泡在水里
昨天突破了小小的心理恐惧 —— 在 2 米的深水区里游泳。
游泳馆分为浅水区和深水区，浅水区水高 1.2 ，人多，手脚施展不开，踢到陌生人是常有的事儿，跟着人家屁股后面游，好像晚高峰公路上的小汽车，保持距离，不敢提速，你停我也得停。憋屈。深水区水高 2 米，人少，下水得经过测试。顺利游过 25 米可以进入，单次有效。顺利游过 50 米可以获得「深水证」，以后押着证件直奔深水区撒欢游就行。
我第一次进入测试泳道，前进两米后停住了。因为脚摸不到底，心里没底，有点害怕。馆里的灯光明晃晃的，水底离我特别远，万一我想休息，那不行，必须抵达对岸抱住水池边缘。浮力也大，隔壁泳道人们拨开阻力的力量好像打到我的身上，我不断地、不受控制地被推到右边，好像试图用左手在白纸上画一条直线，全身都在用力，但仍然歪歪扭扭。于是救生员招招手说，你回来。我狼狈的重回岸上，朋友为我加油打气，说没事，你游得那么好，肯定能过。我说心里没底，第一次下 2 米。朋友说，那我们在你后面，你要是想休息了我给你抱起来。哈哈那个场面应该蛮好笑的。
中学时代不会游泳，但胆子比西瓜还大，跟着同学去深水池。泳镜脱手落在泳池底，我钻出游泳圈想捞，没成想钻不回去了。双脚踩不着地，瞬间慌张，凭着本能双脚乱蹬，只想冒出水面，只想呼吸，机械地摆动双臂，最后被救生员拎上岸。每每想到这里都要深深吸一口气，缓解没过胸腔的阻力。后来两次暑假学游泳都因为感冒而告吹，可能大脑在抗拒这种危险行为。不过现在我已经会游泳啦，1.2 没关系。1.8 垫垫脚尖能克服。2 米怕啥。
犹豫一会，我扭头问旁边两位救生员，如果我有事儿，你们能及时救我对吧？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下水了。集中精神，双腿向后蹬，双手伸直，拨开水面，抬头呼吸。不要想着停下，而是想着抵达对岸，不想其他的，吸气吐气，注意节奏。然后管它的，保持前进。我喜欢游泳，这是一种像音乐般有节奏感的运动，浑身放松，先蹬腿再划手，节奏错了费再大力气也前进不了，只能在原地扑棱。张天翼的某部短篇小说里写到游泳「水像一种爱，让人松弛，有安全感的爱。那一刻的感觉真好，比猛灌一大口冰啤酒还好，比亲吻时舌头伸进一个可爱的嘴里还好。水给了浮力，也给了阻力——更像是爱了。在水里，挥手，踢腿，都是慢放的，快不起来。」碰到瓷釉砖面时抬头，一个来回结束了。
起身时发现朋友在隔壁泳道陪着我一起游，真好。